「創造性破壞」 書評

作者:蔡明宏教授(中央大學企管系 教授)

理查佛斯特是麥肯錫顧問公司的資深合夥人兼董事,長期深入研究大型組織成長與創新績效表現課題,這本書是繼他在1986所出版的《S曲線:創新技術的發展趨勢》之後的精進版。作者們所建立的第一個論點在於:企業長期營運績效的侷限性。這個論點的邏輯基礎在於技術不連續性或是斷層現象層出不窮,在斷層缺口上,市場中的新興攻擊者雖然不具明顯競爭優勢,但是相對也沒有任何心理或經濟包袱能阻礙她門去開採新的市場契機,因此在技術斷層期間,攻擊者往往比防禦者更能囊括經濟優勢,甚至進而讓防禦者潰不成軍。 作者運用涵蓋四十餘年,橫跨十五個重要產業,總共一千零八十家企業的「麥肯錫企業績效表現資料庫」進行深入的分析,研究證據很明確的指出:永遠超越市場績效的黃金企業,根本就是神話故事,長期而言,市場報酬率的整體表現總是超越企業個別報酬率。運用實證證據瓦解企業「連續性假設」之後,作者們提出第二個論點:執行創造性破壞是維繫企業長期績效表現不輸給市場平均水準的必要條件。這個論點的推理基礎在於企業與資本市場的創造性破壞流程各有千秋,企業的焦點在於營運作業,然而市場的機制在於快速廣泛地創造財富,前者建立在連續性假設的基礎上,而後者建立在不連續的創造與破壞上,要言之,資本市場沒有耐性容忍企業長久的拙劣績效,或者說,企業企盼長期生存而建構的營運流程,正好是矇蔽變革需求的頭號殺手。 運用「麥肯錫企業績效表現資料庫」所作的分析顯示獲利率能夠達到並保持超過產業水準的公司都是新興企業,即便是這些新興企業能賺得超償報酬的時間通常不超過十年,但是在這段期間的超凡表現對股東總收益都有分析師預想不到的重大貢獻。根據這些實證觀察,作者們提出本書的核心主張:對企業來說,最主要的關鍵在於模擬市場的改變速度與規模,同時兼顧卓越的營運管理,雖然要求嚴苛,但是這種「嶄新活力」正加速進入所有的經濟活動當中。 與所有的麥肯錫名著一般,本書也以半冊以上的篇幅推薦麥肯錫處方。作者們所提出的處方建立在心智模式的調整上,企業之所以無法有效的模擬市場的改變速度與規模的癥結在於過往的心智模式轉化成深沉的企業文化枷鎖,例如,擔心侵蝕主要產品線、擔心核心客群流失、擔心獲利稀釋等等都使企業陷入錯誤的經營思維無法自拔。重新打造心智模式是所有必要的創新的基本要素,本書進一步指出只有徹底了解創造力,才有可能突破心智模式,因此,創造力是維持績效表現的關鍵樞紐所在。作者們引用創造力大師契克森米哈的論點指出「相異性思考」是認同並擴大原創發現所需要的智性與社會網絡機制的最重要途徑,循著這條主軸線,本書巨細靡遺的檢討大型企業組織執行內部創業的各種可能做法。 對當代經營者而言,不連續性已經是日常營運當中的一部份,本書以長期資料庫的實證證據再度耳提面命企業追求長期績效的美夢已經過去了。建立能夠銜接創造力、創新、以及創業三個管理要素的完整經營模式以主動倡導創造性破壞是本書最主要的貢獻,由於有麥肯錫顧問一貫堅強的實證以及推理奠定基礎,本書所引介的經營模式具有立即可行的實用價值。對於研究取向的讀者而言,在銜接創造力研究以及企業財務績效上的缺口或許可以由本書有關「心智模式」、「企業文化枷鎖」、「三種創新類型」的討論當中啟發出新的理論橋接架構。